文莉:大家晚上好,我是文莉,今晚让我们一起来了解关于“抑郁”的那些心理学知识。
静虹:大家好,我是静虹。近年来,大众对心理健康的认知度和重视度越来越高,其中“抑郁”可能是最先进入民众视野的概念。世界卫生组织(WHO)也曾经制作过一个关于抑郁症的科普短片:《我有一条黑狗,它名叫抑郁》。
抑郁是一种复合性情绪,主要包含痛苦,并依不同情况而合并诱发愤怒、悲伤、忧愁、自罪、羞愧等情绪总体来讲,人在抑郁状态下常会陷入情绪低落、绝望无助、空虚无价值感、内疚自责的状态,甚至产生自杀念头,同时精神状态变差、自身功能减弱、社交活动降低,并会在生理层面出现睡眠障碍,食欲、性欲降低的情况。
文莉:那么诱发抑郁的“触发点”都与哪些方面有关呢?
静虹:诱发抑郁的“触发点”通常和“丧失”有关,例如亲人死亡、失业、失恋、离婚等,而丧失过程中如果伴随着羞辱体验(例如挚爱背叛),则产生抑郁的比例较高。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不可避免会遭受丧失,但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哀悼并告别,而有的人却被困在抑郁的深渊呢?
文莉:关于抑郁,很多心理学专家也发表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弗洛伊德在其经典之作《哀悼与忧郁症》中,曾论及早年失落造成的易感性,以及“转而向内的愤怒”(攻击转向自身)。精神分析领域的其他学者丰富并发展了弗洛伊德对于抑郁的理解,卡尔·亚伯拉罕认为,抑郁起源于恨的力比多占主导,而压抑导致了负罪感。梅兰妮·克莱因则谈到了面对抑郁出现时的躁狂式防卫。约翰·鲍比认为,抑郁源自不安全依恋中被抛弃和不被爱的感觉。那么面对抑郁,很多人表现出来的又是怎样的呢?
静虹:1.无望感:无力去改变
美国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在1967年进行了动物研究:他给关在笼子里的狗施以难以忍受的电击,狗怎么努力也无法逃脱,多次实验以后,即便电击前把笼子打开,狗也不再逃离,而是绝望地等待痛苦的来临。
在此系列实验的基础上,马丁·塞利格曼建立了“习得性无助”的理论。
从情感体验的角度来说,习得性无助的患者陷入了一种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的无望感。塞利格曼认为,习得性无助可以用来解释“反应性抑郁”的发生机制。
温尼科特谈到过一个“主观全能感”的概念,说的是在生命的最早阶段婴儿对现实感的缺乏。在“足够好的母亲”的养育下,饿了,充满乳汁的乳房就会自动到自己嘴边;冷了,母亲就会调控到让自己舒服的温度。
此时,母亲和婴儿是融为一体的,母亲的“自我”是完全服务于婴儿的“自我”的。但婴儿并不知道是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带来了这一切,而是幻想出了全能的自恋,一种世界可以被自己创造和掌控的感觉。
随着婴儿渐渐长大,母亲慢慢从婴儿的“代理自我”的状态中脱身出来。作为独立的成人,她也有自己的需求去满足,有自己的愿望去实现。不能继续无条件地即刻满足孩子。随着母亲回应频率的降低,孩子将要痛苦地面对幻觉的破灭与现实的挫折,但只要挫折是“非创伤性的”,孩子就能够慢慢实现自体(自己)与客体(养育者)的分化,提升应对挫败的能力,并迈向独立个体化。
但是,如果挫败体验过于强烈,就像前文提到过的母婴分离,在婴儿最稚嫩、最需要母亲的情感抚慰与抱持环境的供给时,“爱的客体”丧失了,婴儿被暴露在无法忍受的痛苦中,而他们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因为痛苦超过了婴儿能够承受的范围,这导致了“创伤”的发生,他们中的一些人罹患了“依恋性抑郁”。
有研究显示,十七岁前失去父母显著提高了成年以后抑郁的概率,其中与父母的永久分离比父母死亡带来的影响还要大,并且丧失的发生在孩子九岁之前比九岁之后有更高的致病风险性。
这部分不难理解,孩子越弱小,越需要“环境母亲”的呵护,帮助他们隔绝外部的侵害,让他们的自体得以凝聚并牢固,让他们的自我功能得以完善并增强。孩子成长的过程,是在养育者适当保护的前提下,不断去尝试和探索新领域、学习新技能的过程。让孩子成功时得到鼓励,失败时得到慰藉,逐渐建立“自我效能感”,即便在遭遇挫折时,也仍然怀有“希望感”。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孩子的自信和能力的提升,养育者将逐渐淡出和减少保护。
但如果因为重要照料者的丧失,或者诸如虐待、疏于照看等情况的发生,让孩子暴露于无力承受的创伤体验中
(甚至可能要面对亲人死亡或离开的永久性丧失),孩子自体的脆弱性相对也会更高。等到成年以后,再度发生失落性的事件,“新伤”激活了“旧伤”,相较于只有“新伤”的人,他们更容易陷入抑郁,也更难从中走出。
文莉:嗯,是的,还有比如2.▲罪疚感:都是我的错
弗洛伊德在《自我与本我》中论及抑郁时,特别谈到严厉的超我与强烈的罪疚感。
从养育的角度来说,“超我”的形成通常和父母对孩子过于严苛、过多指责有关。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孩子会将父母的态度构筑成内在的客体表象,也可称之为超我。即便孩子长大远离父母了,但内化了的超我就像是悬在头顶的父母严厉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贬低和批评自己。
静虹:3.羞耻感:都是我不好
羞耻感是个体因为自身在人格、能力、外貌等方面的缺憾,或思想、行为与社会常态不一致,而产生的痛苦的情绪体验。
羞耻感属于典型的自我意识情绪,是个体在社会评价系统中自我感降低时所产生的。
比布林认为,抑郁是一种自恋调节系统的障碍。而根据罗伯特·史托楼罗(Robert Stolorow, 1975)关于自恋的功能性定义来看,则涉及积极情感色彩的自体表象、结构紧密的自体和自体身份三个维度:
通俗来讲,抑郁首先意味着“自尊调节器”出了问题。打个比方,你跟迎面而来的领导打招呼,领导理也不理你就走过去了。如果你是一个自体凝聚力比较高、自我价值感比较强的人,能够自我调节,即便有点儿失落或者不满,也很快就过去了。但如果你是一个自体脆弱、自尊心较强的人,可能就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贬低与忽视,“自尊碎了一地”,甚至会产生自恋性暴怒。
那为什么相似的情境,人们被唤起的情绪体验会各不相同呢?这就涉及在早年成长经历中自恋的发展与停滞了。科胡特论及在正常的发展中,父母要能够满足孩子的需要,并让孩子觉得自己依附于这个强大的“自体客体”,而自己也变得很完美、很有价值;(九点半827)
同时,父母要能够镜映孩子,让孩子的“夸大表现癖”得以充分释放.那么,等到成年后,遇到点儿风吹草动,孩子也不会很容易就产生“自己不够好”的羞耻感了。
丧失,作为抑郁的触发点,在我们生命的各个阶段都有可能发生。而跨过抑郁,我们需要发展出哀悼的能力,
告别过去并重新开始;我们需要发展出向外攻击的能力,能够外化并扔掉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包袱;我们需要发展出自信来确认主体的价值感,而非被他人的评价所束缚!
文莉:是的,丘吉尔有一句名言:“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我不放。”
丘吉尔之后,黑狗(blackdog)便成了英语世界中抑郁症的代名词。
我们知道,抑郁是一种正常的情绪感受,有抑郁情绪或抑郁状态、心情不好等,并不就是抑郁症。因此,我们需要特别澄清的是:
抑郁症的诊断需要专业精神科医生或心理咨询师来评估,并不是自己觉得、或是通过搜索相关症状信息来自己诊断。抑郁症并非脆弱、糟糕的代名词,世界上大约12%的人在一生中的某个时期都曾经历过相当严重、需要治疗的抑郁症。
得了抑郁症并不是错,它只是心理生了一场病,一场可被治愈的病。
静虹:是的,在生活中,当我们发现自己每天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自己过早的给自己下抑郁症的定义。抑郁症的诊断需要专业精神科医生或心理咨询师来评估,当我们感觉到自己特别不适的时候,也可以寻求海豚湾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的帮助。
世界卫生组织关于抑郁症的官方宣传视频告诉我们,
原来,治疗抑郁症并非一场坚硬的自我对峙,而是一趟暖心的自爱与被爱的旅程。
纵然黑狗强壮凶悍,却仍有可驯服的方法;
用科学的方法管理黑狗,拥抱真实的自己,吓人的大狗就会变成乖乖的小狗。
所以,一条名叫“抑郁”的黑狗并不可怕,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与它和谐相处的方法。好的,今晚的分享就到此结束,祝您每天的生活,有光,有爱,有期待,感谢您的陪伴,大家晚安。
文莉:大家晚安,我们下周再会。